63、第六十二章_古代生崽崽的原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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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3、第六十二章

  程隼低头在房戟被他拢住的那只手上落了一个吻,对他说道:“我过一会儿再来看你。”

  寝殿大门打开的那一刻,房戟向外望去,只见颉利发立在门外,浅灰色的眸子恭敬地看向地面,满头绚烂的金发在门缝中一闪而过。

  大门阖上,一切都被隔绝在外。

  “大汗,鹄叶护死了。”

  程隼闻言,眼底登时划过一丝厉色,“怎么死的?”

  “据说是在劝解拓莫部和仆骨部的争执时被仆骨部的人误杀,仆骨塔什已经亲手将杀死鹄叶护的那个人处决了。”颉利发答道,“但是鹄叶护的母亲要求仆骨塔什用自己的命来偿还,现在双方争得不可开交。”

  “一群蠢货。”程隼阴沉着脸,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。

  拓莫部和仆骨部是北漠的两个大部族,由于领地相邻,实力相当,多年来一直大小争执不断。此前在攻打大秦时,两个部族为了邀功请战,险些兵戈相见。程隼特地派遣身为王族成员的鹄叶护前去调和,才避免了一场内部的流血争斗。

  没想到,鹄叶护竟然死在了仆骨部。

  作为下属部族,竟然杀死王族成员,无异于是对王族地位的挑衅。

  更何况,鹄叶护的母族势力颇为雄厚,自然难以轻易咽下这口恶气。一旦处理不当,王族与大部族之间极有可能爆发战争,后果不堪设想。

  “事情到了这一步,恐怕大汗您不得不亲自出面了。”观察着程隼的表情变幻,颉利发出言道。

  颉利发心里清楚程隼在犹豫什么。

  他舍不下房戟。

  好不容易才抢到手的心上人,任谁都没法干脆地抛到一边,即便心机深沉如程隼也不例外。因此颉利发的这番话既是进言,也是提醒,意在提醒程隼不要忘记自己身为大可汗的责任。

  程隼自然明白其中利害。与房戟日夜相对固然重要,但倘若在他手下北漠江山不稳,便等同于将夺回房戟的机会拱手送到了嬴戈面前。这样的蠢事,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。

  打定主意之后,程隼心下思索,究竟要不要带房戟一同随行?

  很快,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。让房戟随行,虽能免去相思之苦,可途中变数太多,但凡出现一丝纰漏,无疑会让房戟借机逃走。与其如此,还不如将他留在王宫。王宫守备森严,房戟又被锁在寝宫里,逃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。

  只是少不得好一段时日见不到他了。

  “我会亲自前往仆骨部,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,我自有决断。”程隼对颉利发说道,“事不宜迟,我明日就启程。”

  “是,大汗。”颉利发抬起右手放在胸口处,“我这就去命人准备马匹和行装。”

  “你留在王宫。”

  “什么?”颉利发不禁一怔。

  “我不在的这段时日,得有人替我看着房戟,”程隼轻轻拍了拍颉利发的肩膀,“我只放心你一个人。”

  “……是。”颉利发迟疑了一瞬,随即问道,“敢问大汗,还有没有别的吩咐?”

  只是“看着”,实在过于宽泛了。他只看押过罪人和俘虏,可房戟如若不出意外,应当是未来的可敦。汉人总有那么多麻烦的繁文缛节,倘若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周到,怠慢了房戟,等大可汗回来,自己定然没有好果子吃。他可不想承受大可汗的怒火。

  “让他吃好一日三餐,”程隼垂眸看见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,唇边泛起一丝柔和的笑意,“只要出不了寝殿,他想做什么都由着他去。”“嚓——”

  利器摩擦的声音在耳畔骤然响起,房戟微微一惊,只见一缕断发从颊边坠下,落入程隼的手中。

  “明天开始,我要离开一段时间,”程隼放下剪刀,将那缕黑发贴在唇边吻了一下,“带着它,夜里就能梦见你。”

  “呵,希望是噩梦。”房戟照旧嘲讽了一句,脑中的神经却已然兴奋了起来。只要程隼不在,自己就有机会接触到王宫内的其他人,说不定能找到大秦安插在北漠的暗桩。

  当然,如果程隼能一去不回,那就再好不过了。

  程隼将房戟的头发放进锦囊内贴身收好,而后从背后拥住他,双臂环过那劲瘦的腰肢,宛如大型猫科动物一般眷恋地蹭了蹭,“如果能把你随身携带就好了。”

  房戟只感到一阵恶寒,却懒得再去做无用的挣扎,索性闭上眼睛,开始等待第二天的到来。

  一觉醒来,身旁空空无人。程隼的确是离开了。

  为了方便房戟自己进食,程隼解开了铐住他双腕的锁链,脚踝上的锁链却原封未动。房戟下床走了两步,发现自己至多只能在以床尾为中心半径一米的范围内活动,臂力所及之处够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。

  他失望地倒回柔软的大床,心想,看来靠自己逃出这座寝殿是没可能了。

  床头悬着一只拳头大小的纹饰精美的银铃,程隼说过,只要摇动银铃,门外等候的宫奴便会进来侍奉。

  房戟握住银铃摇了摇,殿门被人推开,进来的却是颉利发。

  颉利发身着一袭藏青色锦袍,腰间挂着佩刀,金发未曾束起,而是披散在两肩。房戟觉得他长得特像自己上辈子见过的一个外国电影明星,高鼻深目,金发绚烂,可惜生错了时代,当不成明星,只能给程隼这样的狗货卖命。

  颉利发察觉到房戟眼神中的怜悯,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
  “大汗吩咐我,务必要让殿下按时吃饭,”颉利发将碗碟摆在床头的矮几上,看着两名女奴为房戟洗手拭面,“汉人把吃饭叫作‘用膳’罢?”

  房戟懒得同他寒暄,将漱过口的水吐进铜壶里,拿起勺子吃饭。

  颉利发也不生气,站在一旁安静地看他吃饭,浅灰色的瞳仁倒映着窗口照进来的阳光,宛如在清晨灰色的海面上撒了一把碎金,“你们汉人吃饭的样子都这么好看吗?”

  房戟上辈子出身显赫,家教极严,这辈子又是皇子,自幼遵循宫廷中的规矩礼数,优雅的仪态早已刻在了骨子里。即使生性洒脱,吃饭时的模样也总归是赏心悦目的。

  “我算什么,嬴戈吃饭比我好看多了。”房戟随口答道。话音刚落,自己却不禁怔住了。

  颉利发自知说错了话,本想就此保持沉默,却见房戟怔了半晌,放下勺子,俊美的面容笼上了一层浓重得化不开的情绪。

  颉利发十分清楚,那种情绪叫作悲伤。

 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紧了似的,令他感到有些难受。他记得自己在长门关第一次见到房戟时,他身着银甲,披风如血,手中的长刀泛着凛冽的寒光,衬着眼角的殷红,构成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。

  不知道为什么,他觉得悲伤这样的情绪,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人的脸上。

  实在是太不相衬了。

 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,话语已经冲口而出:“你很想他?”

  房戟心头针刺似的一痛,没有回答。

  仿佛过去了很久,他听见颉利发轻轻地说了一句:

  “抱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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