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7、第七十六章_古代生崽崽的原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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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7、第七十六章

  随着嬴戈一声令下,战火呈燎原之势,顷时烧遍了大秦与北漠的交界。

  此前,大秦已经夺回了一度沦陷于北漠之手的榆城、屈城、绥城、和黎城,唯余一座盛城因兵力悬殊而未能收复。北漠在战争开始时所取得的优势几乎快要消耗殆尽,而大秦也不免伤及元气。加之彼时嬴戈身中钟情蛊毒,吐血不止,又时常昏迷,大军失去了主心骨,只得暂驻边境,时刻听候调遣。

  后来发生的事情,在大秦军中人人皆知。王后为了换得钟情蛊毒的解药,被北漠掳去,那无耻的北漠大可汗竟还派遣使者前来,大言不惭地求娶大秦王后!

  即便嬴戈立斩使臣于殿上,这对大秦而言依旧是奇耻大辱。

  因此,作为“聘礼”的降书,自然也成了一纸空文。

  大秦与北漠之间,终要有一场决战。

  胜者得以坐拥江山美人,而败者只能俯首称臣。

  这一战,将决定谁才是茫茫北方大地上真正的霸主。

  经过数月的养精蓄锐和辛勤操练,大秦军队势如破竹,先是夺回了盛城,随后乘此胜势,如探囊取物般拿下了北漠的四座边城。

  嬴戈的领兵之道同他本人的气质十分吻合,作风强悍,而又筹谋周全。他做太子时,便亲自率兵将南侵的北漠军队打得落花流水。时至今日,在北漠边境上提起嬴戈的名字,仍叫人闻风丧胆,这份威慑也为大秦的迅速取胜增添了几分助力。

  相较之下,程隼用兵诡谲,与嬴戈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子。这种方式固然十分有利于奇袭,但是放到正面相抗的战场上,反而占不到几分便宜。

  正当此时,战局迎来了至关重要的转机。

  凛冬将至。

  “果然不出大王所料,斥候来报,北漠各城的粮草至多者也仅能再支撑两月。”伍青呈上斥候得到的情报,“大王选择在此时动兵,实在是英明之策。”

  嬴戈接过情报,扫了一眼便掷到书案上,转而继续专注于面前的地图。

  他神色冷峻,高挺的眉峰和鼻骨宛如沉默的山岳,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当中。

  北漠人世代以游牧为生,不事耕作,故而难有存粮。每逢寒冬,草场荒芜,牛羊无处吃草,人便也只能跟着艰难度日。放在往年,他们或许还可以通过劫掠边境附近的汉人来获得一些补给,但是如今正值战事,这条法子便行不通了。

  粮草不足,连北漠骑兵赖以生存的战马都吃不饱,遑论守城和破敌了。

  “除了王族之外,北漠共有十个大部族。”嬴戈启声道,“镇守边城的叱利部和奴剌部已被我大军剿灭。绰部因出身本族的叶护葛罗枝延鹄死在仆骨部而对王族心生怨恨。拓莫部和仆骨部素来不睦,极易挑拨离间。库若干部原本出了一个葛罗枝延程隼的近臣,前阵子却被处死,连累整个库若干部都遭到冷落。而郁涉施部,已与我大秦结成了盟友。”

  嬴戈的分析冷静而缜密,有条不紊地列出了北漠的种种可堪击破的弱点,令众将听后心下肃然。

  嬴戈十六岁时,便得大秦先王大赞:“此真王者之风!”

  他不愧是天生的王者。整片苍茫大地在他眼中犹如一张棋盘,旁人眼里千钧一发的战局,于他而言不过是两枚小小棋子的交锋,方寸之间,胜负已分。

  “今日之北漠,早已成了一盘散沙。”嬴戈淡淡地评价,“葛罗枝延程隼擅长玩弄权术,蛊惑人心,在各大部族之间制造嫌隙,从而巩固自己的统治。殊不知,这样的统治只不过是沙上建塔,大风吹过,便会尽数倾覆。”

  “大王圣明。”田湛道,“论开疆拓土,安`邦定国,当世无人可与大王相比。”

  嬴戈却摇了摇头,“唯有一人。”

  “大王是指……”田湛如此说着,心中却隐隐有了猜测。

  只见嬴戈久未动容的唇边露出一丝柔软的笑意,“若论心计权谋,叠玉固不及寡人。若论调兵遣将,叠玉与寡人旗鼓相当。若论治国理政,寡人弗如叠玉。”

  嬴戈是一位相当高傲的君王,能从他的口中得到这样的评价,足可见房戟在他心中分量之重。

  田湛连忙应道,“大王所言极是。王后殿下确乃惊世之才,与大王正是佳偶天成。”

  “寡人的叠玉,文能`安`邦,武能定国,更有一颗赤子之心,最是直率坦荡。”嬴戈在脑海当中勾画着房戟的模样,不禁分外怀念,恨不能即刻夷平隔在两人之间的重重山川,“世间的万种污浊,就由寡人为他扫清。”

  房戟能够感觉到,程隼近来遇上了大麻烦。

  即使程隼竭力在他面前掩饰,房戟也仍然能够觉出那故作平静之下十足的焦头烂额。

  究竟是多棘手的事情,能让一向临危不乱的程隼烦心到如此地步?

  房戟心中一动。

  会不会是大秦向北漠出兵了?

  这个念头令他不禁有些心潮澎湃。

  但自从他上次出逃未果,程隼对他的看管愈发严格,连侍奉他的宫女都换了一批。房戟根本无法与外界接触,自然也得不到任何消息。

  房戟烦躁地锤了一下床。

  即便果真是嬴戈挥师北上,就这么干坐着等人来救自己也不是他的风格。

  正想着,只见程隼推门而入。

  他固定在每日晚饭时来看房戟,与他一道用饭。尽管房戟从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,他依旧乐此不疲。房戟不欲同程隼多话,沉默地吃饭。

  程隼微笑着将一只银碟推到他跟前,“这是膳房新做的玫瑰酥酪,我猜会合你的口味,尝尝看。”

  房戟放下筷子,淡道,“我吃饱了。”

  程隼早就习惯了他这副样子,也不气馁,转而拿起放在一旁的锦盒,打开,里面是一串红玉项链。俗话说,玉石挂红,价值连城。项链上枚枚红玉珠打磨得圆润生光,一看便知名贵无比。

  “我记得你从前总戴着一串红玉手钏。恰好前些时候下面的部族进贡了一块红玉,原想做成手钏,不过想到你现在不方便戴,便叫人打了条项链出来。”程隼亲手将项链系在房戟的脖子上,如血的红玉衬着房戟肤色愈白。

  程隼弯起眉眼,“等到以后,你若还是喜欢手钏,将这项链拆了重作就是了,也简单。”

  程隼口中的“从前”,自然说的是上一世。

  房戟垂眼看着那项链,说道,“所以你送我这种东西是想做什么呢,讨我开心?”

  “对呀,”程隼笑,“你喜欢吗?”

  “我不开心。”房戟答非所问。

  程隼的笑容终于僵了一下。

  “大汗,”门外宫女道,“仪公子着人来通报,说仪公子突发急病,有性命之忧,请大汗过去看看。”

  “仪公子”这三个字令程隼的面色迅速冷了下来。

  他已经知道了房仪趁他不在,跑到房戟面前作威作福,还甩了房戟耳光的事。之所以还留着房仪的命,不过是因为北漠和宣赵的合作尚未终止,此时杀了他会惹出许多事端罢了。

  虽然暂且不能杀了房仪,程隼还是命人每日掌他二十个耳光,让他记住这个教训,也算是为房戟出气。

  程隼生怕房戟误会自己还与房仪有什么牵扯,急忙向他解释,“我没有……”

  “去看看吧。”房戟抬起眼皮,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,“毕竟人跟过你,不好这么绝情吧。”

  一句“绝情”像一条绳子,将程隼剩下的话勒在了喉咙里。

  如此,他就不得不去了。

  房仪的死活是小事,可房戟觉得他“绝情”却是天大的事。

  程隼无声地叹了一口气,“我去去就回。”

  程隼离开后,房戟百无聊赖地玩着脖子上的红玉项链。他倒不是真的关心程隼对房仪是否绝情,他只是不愿同程隼共处一室,借着房仪的名头把程隼打发走罢了。

  人都过去了,希望房仪能使出百般手段把程隼留在他那儿,那才真算帮了大忙。房戟如此想道。

  “殿下,这是今日的药。”一宫女端着药碗款款而入。

  先前的滑胎对房戟的身体伤害极大,即使性命无虞,房戟仍需日日服用补药来调理。

  见今日送药的宫女是个陌生面孔,房戟随口问道,“平时送药的那个宫女去哪儿了?”

  宫女端着药碗的手颤抖了一下,险些将药洒到地上,紧张道,“回、回殿下,她今日身子不舒服,便换我来服侍殿下喝药。”

  原本只是小事,可她支支吾吾,视线乱瞟,不由得令房戟起了一点疑心。

  他接过药碗,凑到嘴边,发觉那宫女竟克制不住地抖如筛糠。

  太明显了。

  房戟没有喝药,宫女便抖得愈发厉害。当听见药碗“当”地一声被房戟放在了案上,她甚至吓得闭上了眼睛。

  “说吧,谁让你往药里下毒的。”

  房戟说这话仅仅是猜测,并不能完全确定,但那宫女一听事情败露,慌忙跪倒在地,“殿下饶命!是仪公子让我这么干的!殿下饶命,殿下饶命啊!”

  房戟简直有点想笑。

  果然只有房仪才能想出这种傻`逼到极点的法子,居然还找了个胆子这么小的宫女来下毒。

  房仪应该是不知道,有钟情蛊在,如果他死了,程隼也活不成吧。

  忽然间,房戟有了一个主意。

  他问面前的宫女,“你在药里下了什么毒?”

  宫女害怕得哭了出来,“是……是天仙子!求殿下饶命……”

  服食天仙子,能使人神明迷乱,飘飘欲仙,过量则会致命。

  在宫女惊恐的目光中,房戟端起药碗,毫不犹豫地喝了几大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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